医院的灯光永远明亮，即使在深夜。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——凌晨两点十七分。急诊科的夜班总是这样，时间在忙碌中变得模糊不清。"高老师，三床病人血压突然降到85/50！"实习护士小林慌张地跑过来报告。

我立刻放下手中的病历，快步走向三床。白色护士鞋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，十年的急诊科经验让她在任何紧急情况下都能保持冷静。三床上躺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，面色苍白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。我迅速检查了监护仪上的数据，血压确实偏低，心率也有些紊乱。"程奶奶，您感觉怎么样？"我一边调整输液速度，一边轻声询问。老人微微睁开眼睛，眼神有些涣散，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："没事...就是有点...晕。"

我注意到老人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，显然这不是第一次住院了。我熟练地检查了静脉通路，确认没有渗漏或堵塞。"程奶奶，您家属在吗？需要通知他们吗？"老人摇摇头，声音虚弱："不用...麻烦他们了。我女儿...在国外，儿子...工作忙。"

我心头一紧。在急诊科，见过太多独居老人，病了无人知晓，痛了无人倾诉。我轻轻握住老人冰凉的手："那今晚就由我来照顾您，好吗？"老人感激地点点头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暖。我倒了杯温水，走向程奶奶的病床。老人似乎睡着了，呼吸平稳了许多。我轻轻放下水杯，到了后半夜程奶奶想去卫生间，可是老人家不好意思给我说，我从表情中看了出来，

我轻声的问了一下，老人点点头，艰难地撑起身子，帮她调整枕头，回病房的路上老人的眼眶湿润了："每年都去...今年差点去不成了。"她指了指自己肿胀的腹部，"肝硬化晚期...医生说我时间不多了。"我感到一阵心痛。这个孤独的老人，每年独自去儿女那里住几天，如今自己也将走到生命尽头，却不愿打扰儿女的生活。"程阿姨，从今天起，您不仅有儿女在国外，还有我这个'亲人'在医院里。"我握住老人的手，声音坚定，程阿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化为感动。她轻轻回握我的手，没有说话，但那份无言的感激比任何语言都有力量。

当清晨的阳光透过急诊科的玻璃门洒进来时，在忙碌间隙望向3床的方向。程阿姨安静地睡着，仿佛守护着一个跨越时空的承诺。